＊私设多

BGM：世界以痛吻我－不才

05

无论如何，边伯贤都得承认，哪怕张艺兴对他满嘴谎言，也依然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否则也不会在酒吧里第一次见到时，只因为他的三言两语，就把他带回家养着。

可这个世界里，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也大多都致命，边伯贤深谙此道，所以他始终和张艺兴保持在一个“暧昧”的距离，看着像是你来我往的游戏，实则又多少带了几分真情和实感。可这其中的分量，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。

张艺兴冲上去护住小孩的样子，让边伯贤心里涌起很复杂的感觉，不是恨他有勇无谋、也不是夸他有同情心，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变得有多爱他。

只是边伯贤有那么一瞬间很惋惜，那一刻他想的是，如果当初也有一个人这样护在我身前，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的。

是不是还和小孩一样眼神清澈，是不是还和小孩一样心怀善良和怜悯，是不是还和小孩一样……可以单纯地去喜欢别人。

边伯贤叹了口气，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睡不着了，便起身去阳台抽烟。

刚点上没多久，张艺兴也摸黑站到了他旁边，问他讨了一根，还顺道一起借了个火。

橘红的点点火光在夜里显得尤为明显，微微照亮了两人的面容。

张艺兴深深吸了一口，火光霎时间变得更亮了，还有零星的火点落了下来，他缓缓吐出了一口烟，见它消散在静谧的夜风里，才歪头问边伯贤说：“你都听到了？”

边伯贤只冲他笑了笑，指间夹着的烟还烧着，烟头在风里忽明忽暗。

“我骗他的。”张艺兴凑近嘻皮笑脸道。

“想听故事，就不许说谎，做得到吗？”边伯贤瞥了他一眼。

张艺兴耍宝似的捂起嘴，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，点了点头。

“从前呢，有个小孩。他从小家里条件就很好，父母感情和睦，原本应该是个很幸福的人。”边伯贤说到这里停了下来，猛吸了一口烟，被呛得咳了好几下，才继续道：“后来他爸被好朋友算计，破产了，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过上了苦日子。他老婆哪儿过过几天苦日子啊，孩子又还小，一家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。

边伯贤露出了嘲讽的笑容：“也真是奇了怪了，他破产后来做什么都不顺。这个男人就开始自暴自弃地酗酒，烟也一根接着一根，搞得那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总是烟雾缭绕。”

此刻，他嘲讽的表情转变成了有些悲哀的样子。

“过去几十年，他都是个笑呵呵的老好人，什么时候动过手啊。开始酗酒之后，脑子就变得有些不清楚了，下手也是不知轻重。那个女人啊，好久都没反应过来，当年那个如此爱她的男人怎么会打她。”

“你说等她反应过来了，该有多恨啊？”

张艺兴捂着嘴的手早已放下，但他没有张口回答这个问题。

“所以她决定带着丈夫和孩子一起死。”

听到这话，张艺兴的瞳孔一缩，显然是被吓着了。

烟不知不觉烧到了尽头，边伯贤回过神来，将其熄灭，随手将烟头扔在垃圾桶里，整个人趴在阳台围栏上，审视着外面的寂静。

张艺兴看着他的背影，觉得他整个人都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，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，下意识地上前站到他身旁，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角，像是这样才会让自己有一点安全感。

“故事要进入尾声啦，打起点精神，宝贝儿。”

“那个女人找了一个周末，做了一桌好菜，都是他们很久都不舍得买的。吃完之后，她给丈夫和儿子各端了一杯加了料的果汁，等他们睡着之后，打开了煤气。”

张艺兴下意识地追问：“孩子呢？”

开口之后，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干涩沙哑。

边伯贤耸了耸肩道：“谁也不知道她在那段时间里想了什么，总之她最后改变了主意，但是估计也没多少时间了，就只能把孩子丢到邻居家门口，那户人家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，白天一般都要上班，所以都不在家。”

明知道结局，张艺兴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，此时才长舒一口气。

“后来呢，小孩就去了亲戚家住。只可惜，两家人都不怎么待见他。苦情剧看过吗？说来说去就是些他们都死了，你为什么还活的好好的之类的。好一点的呢，就会找点借口，比如自家孩子要安静备考啊，总之都没新意。”

边伯贤摇着头啧啧了两声，不屑一顾。

“住完姑姑家，住舅舅家，再去叔叔家……反正住的时间越来越短，到后来差不多住几个月就被赶出来了，小孩为了住久一点，只能尽量去讨好他们。但是在成年之后，那些人还是美其名曰让他自己出去独立，把他推出去了。”

“然后就没啦。”

故事戛然而止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，没有人想率先开口。

张艺兴不知什么时候也灭了手上的烟，两条手臂横着交叠在围栏上，头侧着枕在上面，脸上嘻皮笑脸的神色不见了，安静地看着边伯贤，目光灼灼。

边伯贤学着他的动作，也侧过头面对着张艺兴。

不知是谁先主动倾的身，两人在夜色中交换了一个吻，绵长而温柔，细细地描摹着对方的柔软的唇瓣，汲取彼此的体温。

这样不带任何别的色彩的吻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过了。

这样的亲吻实在太过具有诱惑性，比起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容易让人沉溺其中，让人心中警铃大作，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沉迷。

只是这样难得的温存一刻着实来之不易，让人舍不得放手。人也都是贪恋温暖的，否则又怎么会前赴后继地只为了追求那一丝火光。

算了，就今晚吧，什么都不想了，毕竟它稍纵即逝。